白芝若一身恢覆常態，戰意陡然爆發到最強。

信信族是三界最忠誠信義的靈獸，她既然跟了三藏，認三藏為師，就不願意離開三藏。

而且，白芝若得到天水劍，劍法也還只記得劍譜，還需要數十年百年的修煉姑姑的天水劍術，義父給的五百年道恒神通的金珠，她都需要時間來煉化。

如此關頭，師父要把她交給別人。

白芝若天水劍嗖的跳到她手裏，鼻孔中，也飛出兩把小劍，腳下，出現了一把飛行巨劍。

女子皺眉，說道：“三藏法師，你女弟子是誰教她的如此多而無用的東西。道恒神通，卻並不是勝在神兵寶物多。我兒子的弓箭，就是真的玩具弓箭，普通樹枝做成，卻勝過了你弟子的諸多仙家寶物。”

三藏道：“多謝桑傾大師指點。”

女子道：“桑燊，射姐姐一箭，別傷了她。”

桑燊嘻嘻一笑：“媽，我怕我用箭會射死她。”

女子說道：“那就別用箭。”

柳煙聽得大奇，不用箭射人，那怎麽射？她全身的冰屑越來越厚，牙齒開始打顫，咯咯咯，咯咯咯。

桑燊笑道：“好的，媽。”他轉頭看向三藏：“大和尚，你下次要來向我媽送弟子，也找一些道恒神通高一點的。”

三藏笑道：“我手裏的這位姑娘，柳枝修煉成人形，乃是觀世音菩薩的得意弟子，生命系神通的大能，極品真神，她也是我送給你媽媽的弟子。”

桑燊蹲下來，看著柳煙那快被冰屑遮住的眼睛，搖搖頭：“她怕冷，穿著這麽多，卻凍成根冰棍。”

“我的青藤限制住了她的道恒神通，青藤解開，她就不會冷得打顫了。”

“那你解開我看看。”桑燊小屁孩一臉的興趣。伸手去摸柳煙的臉。柳煙頭下腳上，雙眼看出去，看見桑燊小屁孩兩腿間的小弟弟光溜溜的，她的臉頓時一熱。

三藏道：“好罷，我放她下來。”青色光華一閃，柳煙身上的青藤消失，她獲得自由身，神通道恒回來，身體立即就暖和。僵硬的手腳一恢覆，柳煙的兩手一揮，兩條綠光沖近在咫尺的孩子射去。她甘冒奇險，要抓住這幾歲的孩子作為離開的籌碼。

啵的一聲，孩子突然不見了，兩道綠色光華撞在一起，失去了目標。

三藏和女子還有白芝若都看著柳煙。

一擊不中，面對三藏和神秘女子，柳煙失去了鬥志。她連一個三藏都對付不了，何況還加上了一個神秘無比的女子。這女子道恒境界，柳煙都看不出來，不知道有多高。

啵的一聲，那可愛無比的小孩子從遠處的雪地裏冒了出來。原來他剛才突然不見，是雪中遁行。

那孩子天真無邪，拿著玩具弓箭，對著柳煙虛虛的拉了一下弓弦，沒有用他手上的那支唯一的箭。柳煙還不明白所以，突然一道勁風猛然襲擊過來，柳煙大驚，措手不及，被勁風擊中，整個人身子高高的拋起，飛出去數百米遠，貼著冰面一路滑行，呯的一聲，撞上了千年萬年凝聚成的堅冰石頭，頓時暈了過去。

“好箭法！”三藏由衷讚美道。

“喲喲喲，中了！”桑燊歡天喜地，跳了起來。

白芝若的臉色頓時蒼白。

那小孩子都沒有用箭，虛虛的拉一下玩具弓弦，就把柳煙擊倒，聞所未聞，見所未見。

三藏笑道：“好桑燊，你的無箭控弦矢比之前射我的時候更厲害了啊！”

“媽媽每天要我拉弓弦一萬次呢。”桑燊撅起小嘴。

白芝若頭頂懸著的戰意昂然的天水仙劍突然沒有了戰意，咻的一聲，飛回劍鞘。她左右手兩邊的兩把小劍也咻咻兩聲，飛進了鼻孔裏。腳下，飛行巨劍也消失不見。白芝若落下地來，先對三藏跪拜，跪拜完畢擡起頭，淚水充滿了眼眶。

桑燊笑道：“羞羞羞，長大了還哭鼻子，羞羞羞，我桑燊八歲了，不管練功多苦，都從來不哭鼻子。”

三藏正色說道：“悟信，你如果實在不想呆在這裏，你就努力修行，什麽時候能擋得住桑燊的一箭，你就回來，我絕不怪你。”

“師父，是我錯了。”悟信哭道，“我只是從小跟著你，舍不得離不開你。”

“你修行成，就來找師父好了。”三藏伸手輕輕撫摸悟信的頭發。

桑傾大師說道：“白芝若，你不跟我兒比試了。”

白芝若轉身，對桑傾三跪九磕頭，說道：“師父原諒，弟子錯了。”

“你沒有錯，為什麽要向我認錯。”桑傾冷冷說道。

“弟子理解錯了三藏師父的用意，心裏責怪過三藏師父。”白芝若道。

“白芝若，你選擇留下來修行，沒有錯；你選擇跟隨三藏法師西行，也沒有錯。你怎麽做都不會有錯對之別，只有不同的選擇。”桑傾說道。

“是，弟子記住了。”

“你的師父強行帶你來此，他也沒有錯。他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所以，白芝若，你現在選擇好了嗎？”

“選擇好了。”

“不後悔？”

“絕不後悔！”

“好，走吧！”桑傾大師說道。手一揮，雪地上，白芝若和數百米遠的暈厥柳煙，孩童桑燊，都不見了。

皚皚白雪中，就只剩下三藏一個人。

白芝若連跟三藏說聲保重的機會都沒有。

三藏微微一笑，眼中，卻是微微一紅。

他修紅塵，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。慧劍他是已經沒有了，心魔卻是越來越多。佛曰：揮慧劍斬心魔。三藏卻反其道而行之，修心魔棄慧劍。

“芝若，好好修行，師父會隨時來看你的。”天地寂寂，只有三藏自己的回音傳回來：看你的，看你的，看你的——

三藏轉身向山下走去，短短時間裏，他親手送走三個弟子：沙僧，敖儉，悟信。每一個，他都為他們前途計算，想得很透徹。

萬壽山上，柢山道觀後山裏，小龍悟行，在龍樹裏漸漸入定，龍樹中保存著的那道祖龍意志，漸漸跟悟行的神魄融合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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